圣牧羊女精神病院

百年即永远

[Haytham/Shay]沉船之处(上)

*Haytham/Shay
*Haytham性转注意
*非原著向,大约发生在18世纪末
*我想证明我不是只会写革命战友情
*有人扩列吗

正文
放在一年前,Shay Patrick Cormac决不会料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把脖子伸进爱情的神圣套索之中。
他二十二岁,有一艘自己的船,他把它叫做Morrigan,像所有的商船船主那样私底下做着走私的勾当,不大正派,在公海上无人的时候也曾对几艘商船实施过海盗行径。
他不如魔鬼一般英俊,但海上流氓的生活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当他在酒馆里彻夜狂欢时,女孩们都争抢着与他为伴。在其他走私船长的引导下,他也曾向一两只夜间的流莺索取过专为水手们准备的应急爱情。这样一位船长中意的本该是丰腴的、小鸟依人的那种姑娘。这是所有熟识Shay的人包括他本人所具有的共识。
但上帝的意志是难以捉摸的。谁也预料不到,半个月前,就在一次简短的、极不正式的会面中,一位独立而高傲的小姐,毫不留情地刺中了Cormac船长的心。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一个下午。那时他正在坐在当地富商Edward Kenway奢华的会客厅中,商谈关于一批走私来的海豹皮的事宜。Shay一度耳闻这位在上流社会的生活中磨平了棱角的商人年轻时曾是令整个加勒比海望而生怯的海盗船长的传言,人们说他的一双儿女继承了他海盗式的桀骜。但那个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迹象能作为曾经海盗生活的有力佐证,Shay也不会因为任何传言而对他生畏——唯一能使他生畏的只有黄金和海军舰队。
正在两人谈论妥当,穿越栽种着百合花的庭院准备离开时,一位年轻的小姐从旁经过。她穿着符合一位富商千金身份的镂花纱罩斜纹布长裙,黑发盘在脑后,鬓边别着一枚样式简单的蓝宝石发饰。她注意到两人后,并未像Shay所猜想的那样慌乱而羞怯地避开,而是将头转向了她的父亲,致以礼节性的问候。接着,不等Edward向她介绍那位面对着她的来客,她便径直地走向了自己原本要去的方向。
Shay局促地收回了原本打算行礼的右手。在命运之神的唆使之下,鬼使神差地,他转头望向离去的女孩。对方意识到了他的视线。她伸手拂起一绺滑落的鬓发,回身投来一瞥。在她的中国白瓷般的食指上套着象征独身的银戒指。
正是这偶然的一瞥,将他这颗单身汉的心拖入了迷恋的坟墓之中。

于是Morrigan上的每一个水手都知道了,船长爱上了富商Edward的次女Haytham Kenway,并且像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小男孩一样思念着与他仅一面之缘的美人。
他从水手和商贩口中听说了她的魅力,睿智,令人倾倒的傲慢与自矜,超越性别的坚韧与果敢,以及对她二十五岁仍未结婚甚至订婚的恶意揣测:穷人说她迟早是修道院的盘中餐,而妒忌者声称她私下拥有八个秘密情人。夜晚Shay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回忆着他们初遇的每个细节。所有清晰的画面都聚焦到她的回眸之中,那双深潭般的蓝眼睛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宝石。
Shay决心采取行动。他从走私品中挑出了一瓶他认为最适合那位小姐的香水,一枝金丝缠玛瑙制作的玫瑰,以及写着几句简略的爱慕之言的信纸,笨手拙脚地将它们装在扎捆丝带的木盒中,悄悄送到了那位小姐的窗台上。由于缺乏自信,他并未署上自己的姓名。
当天下午,Shay发现木盒从窗台上消失了。但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开始怀疑是否是女仆在打扫时带走了木盒,因为傍晚时分Haytham小姐一如既往地外出散步时,Shay没有从她脸上发现任何异样的光彩。他坐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凝望那道奶白色绸裙的窈窕身影,直到他的美人远去。
他没有放弃。第二次,Shay选择了一对两年前从商船上劫来的青玉耳坠和一小束五彩斑斓的东方鸟类的羽毛,后者是在他的大副Gist的建议下加入的。Shay不得不承认或许Gist比他更懂女性,因为当他找借口从Haytham的窗台附近路过时,他发现羽毛和自己那张写着零零碎碎的情话的信纸消失了,而青玉耳坠仍然躺在木盒里。这一样礼物被拒绝了。
“这是个好兆头,船长。”Gist大力拍打着他的肩膀,“至少说明她并不是完全厌恶你。我以前见过波士顿的姑娘把花盆砸到不受欢迎的求爱者脑袋上!你瞧,你的脑袋还好好的。”
Shay不太能听进这些安慰性质的话语,不过他接受了Gist的说法。第三次,根据两个自告奋勇帮他参谋的姑娘的建议,Shay花大价钱从她们的养鸟人朋友那里购买了一只每当扇动羽翼就会散发出香气的夜莺。一首在女孩们的指导下写成的情诗夹在鸟儿的镀银腿环里。第二天清晨,关在金丝鸟笼里的夜莺就被秘密送到了Haytham小姐的窗口。
当晚,夜莺飞回了养鸟人的家。在Shay捉住这只可怜的鸟儿翻来覆去查看到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时,他眼尖的朋友从腿环里抽出了一张纸条。
Shay欣喜若狂地展开。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我不接受匿名信。
“这是什么意思?她应该知道我是谁。”Shay一头雾水。
“意思是你成功地吸引了她!”一个姑娘兴奋地说,“现在,你需要一封署名情书,最好文采飞扬,上流社会的小姐总是最青睐那种有才华的年轻人。”
这是最令Shay苦恼的环节。他生长的环境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文学俱乐部的成员,但女孩们坚称只有十四行诗般的词句才能够打动一颗二十五年来都不曾为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颤动过的心。Shay只好前往情人门廊寻求帮助。那是一条阴暗的巷道,外貌远不像名字那样美好。两侧蹲坐着形形色色的贩子,他们的货物从廉价但做工精美的首饰到散发着幽香的催情药膏,再到据说能令老头子重焕青春的蓝色药片,但凡爱情中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在这里都能买到。自然,找一个代笔先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Shay拿到那首精妙绝伦的情诗时,他才深切地感到从前一向被他蔑视的文化是如此致命的武器。如果一个姑娘同时收到了他的求爱信与这封情诗——不必说,他的信件一定是被投进壁炉里烧掉的那一个。怀着一种欺骗的负罪感,Shay在情诗末尾署上了他自己的名字,卷进夜莺的脚环里,重新送回了Haytham的窗台上。

在这场尚未萌芽的爱情之中,与从百合花丛中走过的Kenway小姐相比,Shay总是感到自惭形愧。因此,当从Haytham的窗台上拿到那封烫金花纹的亚麻信封时,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信中的称呼是“Cormac船长”,Haytham用她独有的那种清瘦的字体表达了对他礼物的感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但即便如此,也足够Shay捧着这封信将所有词句反反复复地咀嚼,直到再也不能从字母间读出更多含义。整整两天,他都把自己关在Morrigan的船长室里,埋首于匆匆选购的几本他连作者的名字都没法流畅读出来的名家著作之中,试图紧急充实自己,好以与那封代笔情诗同样动人的语句回信。
黑帆酒馆的常客们会惊讶地发现他们当中最受姑娘欢迎的那个小伙子缺席了。要知道放在从前,他决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在酒馆彻夜狂欢的机会,除非是正在遥远的洋流中搏击风浪。但Morrigan号还好好地停泊在港湾里呢。
人们相互打听Cormac船长的去向。唯一知道底细的两个姑娘答应为他守口如瓶:在Shay的狐朋狗友们看来,他们中间的一份子对一位富家千金发生爱情,那是前所未有,恐怕也绝无后人的爆炸性消息,简直足以被他们编排成拜占庭皇后与欧洲流浪汉的私通秘闻。
就在他们胡乱揣测的时候,Shay却已机敏地抓住了一个与Haytham亲近的机会,如同在海水中抓住一条三文鱼:凭借孜孜不倦的守候,黄昏时,借助一阵突如其来的细雨与租来的马车的帮助,他大着胆子向无处避雨的美人搭了讪。
“我可以送您回去,小姐。”Shay撑开一把伞挡在Haytham头顶。他一只脚在地面上,一只脚踩在马车的踏板上,朝她伸出手,尽力表现得像一个绅士,尽管他紧张得快要从踏板上掉下来了。他穿着翻遍了自己的船长室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衣物:一件雾色的天鹅绒外套和现买的丝衬衣。他的两位女性伙伴把他收拾得像模像样。
Haytham没有匆忙回避或者欣然接受,她用她那潭水般的目光短暂地注视了一会儿她的追求者,似乎为他的正装形象感到滑稽。她似笑非笑的面容更加摄人心魄。而她的女伴Charles,正带着惯常的怀疑眼光打量着Shay,打量着他不伦不类的穿着,以及多年的斗殴和海盗生涯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尤其是那道最为瘆人的横贯右眼的长疤。
Shay意识到,这些在小酒馆中被视为荣耀象征,为自己平添了不少吸引力的疤痕在贵族小姐们的世界里或许有着不同的解读。他尤为紧张了起来。正当他将要开口解释的时候,Haytham带着羚羊皮手套的右手指尖如同蝴蝶触花一般搭到了他的掌心中。
“如果你愿意的话,船长。不胜感激。”她说。这是Shay头一次真切地听见她的声音。和他的想象一样,Haytham的嗓音与柔美相去甚远,反而从每个音节中都渗透出火药与寒风,令他神魂颠倒。
“只要您吩咐,小姐,荣幸之至。”Shay极力回想着他新近从书中学得的礼仪。他仅仅握住Haytham的指尖将她扶上马车,因为书中说这是真正的绅士所为。Charles拒绝了他的手,自个儿踏上了马车。
在守株待兔时,Shay就吩咐过车夫带他们走最远的道路,他希望女士们不要介意这个小小的花招。如此亲密的相处是很难发生的。年轻的船长与他朝思暮想的美人相隔不过一英尺:他能够看清Haytham小姐古色古香的发髻、饰有两根鸵鸟羽的花檐帽,还有健康的玫瑰色嘴唇与深不见底的双眸。
Shay不敢长时间地注视她,只好装作与两位小姐一同欣赏雨景,将受到磁力牵引般瞟向Haytham的目光努力拽到窗外;他试着谈论一些从报纸上看来的实时政事,Charles不怎么理他,Haytham有时搭腔,但每次她开口前都会流露出的揶揄的微笑总让Shay困窘得无地自容。
这辆马车如同在雨中奔跑了一个世纪。最终,在世纪末,它停了下来,停在圣若望大街,Edward Kenway的宅邸门前。车夫替他的主子叩响了门,一位年轻贵族从门中迎了出来。伸手搀扶Haytham离开马车的同时,他对Shay报以怀疑与嫌恶的目光。
“Jamie,别这样,”Haytham对她的兄长说,“Cormac船长和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不一样。对不对?”
Shay忙不迭地点头。
但Kenway家的长子对他这么个走私船长生不出一丝好感。他在妹妹头顶撑开雨伞,催促着她回屋。
“衣服不错。”进门前,Haytham再次朝他露出了那种捉摸不定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么,再会,船长。”
Shay呆立在马车前,任凭雨水浸染衣物,直到车夫替他打起伞,目送着他的美人消失在白漆木门之后。

听闻了这场经历的Gist信誓旦旦地向他的船长表示,Haytham已经对他这个追求者发生了兴趣,现在,他需要的是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Shay无意识地啃咬着鹅翎笔的尖端,这是自从他学会握笔以来就养成的恶习。
“继续写信。”他的大副说,“别写那些空话了,我看你的美人儿不像那种会被甜言蜜语迷花眼的年轻小姐,最好讲点实际的东西。”
“实际的东西……”Shay用力按着眉心,“政治?我又不懂那玩意儿。”
Gist对这团情场烂泥无可奈何。
“你是去追求一个富家千金,不是要当女大臣的闺中密友!”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点道,“讲点有趣的事情,最好是她平时接触不到的那些,比如下流酒馆或者海上发生的事情。这会让她觉得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至少能弥补一下你没文化的弱点。等她的回信里开始讲她自己的事情之后,你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Shay若有所思。
Gist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勉励,随后让年轻的船长留在船长室里独自思索。谁也不知道他同Haytham小姐分享了什么样的趣闻轶事,因为直到半夜他才从船长室里走出,信纸未见天日便被直接送到了Haytham的窗台上。一株山茶花生在她的窗下,浓密的叶片恰好能够避免闲人发现这封饱含爱慕的书信。
另一方面,Kenway小姐本人也惊讶并且乐于看到这个略显蠢笨的追求者不再向她倾倒空泛而拙劣,由她家兼职代笔先生的厨子所写的情话了。Gist猜得对:相比起那些抒情的废话,她更乐意读一读精选版的Cormac船长历险记。他在她曾经或者正拥有的众多追求者中绝非最出色的那个,并且也同Edward为唯一的女儿订下的择偶标准相去甚远,甚至还伴随着好些可怕的传闻。他就像是混入蝴蝶群中的飞蛾,杂生在玫瑰丛里的刺蓟,却无可避免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Haytham靠在壁炉边读完了Shay的来信。他比那些在求爱信中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发誓将永远爱她或者愿意将身心全部奉献给她的贵族子弟要有趣得多。但每次都把信件塞到她的窗台上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女佣很可能会在信件本身的收件人之前发现它,按照男主人的嘱咐将信件交付他手,接着由哥哥或者父亲本人提着火枪与长剑去警告他离她远点——那不是Haytham想看到的结局,至少,目前不是。
因此,Shay在收到的回信中被告知他们的信件来往将以福音书店里那堆永远亟待处理的过期报纸作为中转站。Haytham向他承诺,每一封放在那儿的信件都会到达她本人手中,而他也能够在那里找到她的回信。
这个消息令Shay喜出望外。这意味着他的美人愿意同他书信来往。同时这也有力地佐证了Gist爱情观的正确性。
于是,在一位自诩情场老手的大副指点下,Shay的信件中除了搜索枯肠想起的逸闻外,还额外附上了一些小小的礼物,一根鸟羽,一片珠母,一小段珊瑚等。
在此等殷勤下,与最初官方信函般的回复不同,Haytham回信中的语气开始逐渐变得随意,通常是对Shay所分享的那些见闻作出点评,偶尔谈及她从宅邸里那一整屋的书中获取的古代学识与传奇,每每让可怜的船长被迫觅遍书店才能理解她所用的典故。一句话,在这场感情之中,即便Shay最终失败,他也收获了满肚子对走私船长来说毫无用武之地的学问。
半个月后,Shay就取得了可喜的进展——Haytham在信中头一次提到了她自己过去的生活。尽管只是一件记忆边缘的琐事,却足以让他兴奋不已。
更富纪念意义的是,随信而来的还有Haytham头一次回赠给他的礼物:一整套坚硬、致命、令人生畏、硬皮精装、雕花包角的《大英百科全书》。
这样的回礼让Gist啧啧称奇。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姑娘会给暧昧对象送这样的东西。”他随手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字母触目惊心,“……就算你们俩是这种关系吧。”
Shay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这一沓百科全书背后,深深地为他捉摸不透的美人叹了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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